事发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从纳克特的克朗索瓦尔的友人处得到消息后艾露莎一路赶回王都克朗菲尔德,但看到的,只是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奥洛菲斯塔家。
现场已经被封锁,院子外有日轮骑士团的士兵把手,里面也可以看到还在做现场调查的骑士团成员的身影。
即使心里已经像是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但艾露莎还是尽量克制自己不让情绪表现在脸上。四周说不定还有主谋的眼线存在。既然他们的目的是彻底毁灭奥洛菲斯塔家,那么他们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艾露莎还活着,在暗处观察着这附近的情况吧。
艾露莎披上兜帽面无表情的暂时离开了现场,甚至都有些害怕如此沉静的自己。
随后,她找了附近的旅馆稍作休息,顺带装作游客的样子打探了一下消息,但并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
就这样,艾露莎疲倦地躺在旅馆房间里的床上,仅仅是这么刹那间的放松,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脑海里浮现出一星期前自己离家时,父母叮嘱自己在别人家要保证基本礼节时的面庞,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
直到深夜,艾露莎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枕头被眼泪浸湿了大半,已经记不得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现在已经不是去想这种事情的时候了。
艾露莎重新来到了奥洛菲斯塔家前,附近依旧有骑士团的成员在巡逻。小心的绕过他们之后,艾露莎翻过围墙迅速穿过院子进到了房屋内。虽然也知道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但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想要发现些什么,也没有考虑在这之后会做什么。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在思考任何事情,只是像一个遵循本能而行动的野兽一般。
由于大火烧过的原因,地板时刻有被踩塌的可能。艾露莎凭借着月光在走廊上小心的移动着。四周时不时可以看到已经凝固的血迹,整个空间营造出令人胆寒的气氛。
“总算回来了吗?不枉我在此守候多时。”突然间,脑海里想起了一个混浊的声音。艾露莎立刻抽出腰间的短刀靠墙摆起迎战架势,但四周却是被黑暗吞噬一般的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
艾露莎丝毫不敢大意,紧绷着神经注意着四周可能的任何声响,然而攻击却从意料之外的地方发动。
“下面……!”
即使艾露莎几乎在术式发动的瞬间察觉到,但无奈在如此短瞬的时间,自己也根本无法知道发动的到底是什么魔法。
木制的地面突然间张裂开来,宛若泥沼一般的深滩中伸出岩石的巨爪将她拖入地面。
“唔啊!”被魔法拖拽到下层的艾露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短刀似乎早在被抓住的时候因为惊吓而脱手落在了刚才的走廊上。
“招待方式似乎有些粗暴呢。”没等艾露莎回过神来,刚才的声音再次想起。
虽然已经足以从声音分辨出它主人的身份,但艾露莎依旧不愿相信一般站起身望向了他——
“赫米特……”
赫米特·罗文,在纳克特实力数一数二的骑士。数年前,他与艾露莎的父亲亚尔维斯竞选星辉骑士长时落败,其本人十分不满德拉诺等人的判决,抗议无果盛怒之下退出了星辉骑士团,加入属于军政方的日轮骑士团,并在几年后成功的当上了骑士长。
“难怪白天在外面没有见到其他任何骑士团的轴心人员,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艾露莎咬着牙看着眼前的赫米特,若不是身边数人举着剑对着自己,艾露莎可能早就冲上去了吧。
虽说赫米特有着不俗的实力但却怀着强烈的嫉妒心,在担任日轮骑士团团长后也因多次挑衅星辉骑士团而受到过处分,行事上也处处针对着亚尔维斯。
“嚯,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你搞清楚现在的形式了吗,大小姐?”赫米特的使了一个眼色,艾露莎身侧的一个守卫出剑刺伤了她的小腿,剧痛之下艾露莎踉跄着跪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这才对吗,这才是一个俘虏应该有的姿态,我可没有给你与我平起平坐的权力。”赫米特怪笑着拍了拍艾露莎的头,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坐定。
“你特地设下魔法把我抓到这来不会只是为了羞辱我吧?”艾露莎忍痛抬起头,可四肢依旧处于魔法的限制之下无法动弹。
“当然,我可没有那种恶趣味,不然早把你扒光丢去喂男人了。奥洛菲斯塔家的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个美人,肯定会被享用几宿吧?还是说会就这样作为一个器具过一辈子呢。”赫米特露出愈发病态的笑容,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既然没有,能劳烦你进入正题吗?”然而艾露莎却丝毫不动容,镇定的看着眼前的敌人。
“一板一眼的大小姐真是无趣,好歹露出稍微恐惧的表情嘛。”
“抱歉,奥洛菲斯塔家的人可从来不会畏惧敌人的威胁。”
“哼。”赫米特冷笑了一下,用剑鞘敲了敲地面,“你知道吗?摇曳的天平这次可是出现在了你们奥洛菲斯塔家。”
听到赫米特的话,艾露莎心里一惊。
“你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似乎很满意艾露莎的反应,赫米特继续道,“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加上上面早就有很多对奥洛菲斯塔家的攀升而感到不安的人了,我借此机会笼络他们,你知道有多轻松吗?”
“难道就因为这个,把奥洛菲斯塔家的人全杀了吗,就连无辜的仆人也……”
“哦,不,天平是出现在‘奥洛菲斯塔家’,指的是这块区域,而不是姓奥洛菲斯塔的人哦。而且以天平的危害来说,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啊。”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子?那我问你,整个纳克特亦或是说整个特尔卡大陆的人的生命,和奥洛菲斯塔家人的生命,哪个更重要?”
“但是,能够抑制天平的话……”
“那种事情在百年前的天平的两次降临时也有人尝试过,但结果呢?”
“……”艾露莎无言以对,痛苦的低下了头。
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想起历史上天平曾带来的灾难,若是放在自己面前选择,艾露莎根本没有自信能说出要去保护天平的继承者,并想办法抑制他。即使继承者是自己的至亲之人,艾露莎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赞同摧毁这个“容器”的做法。但相对的,赫米特如此激进的行为换在其他任何人眼里都不会对此表示赞同。
“为了世界的安定而毁灭一个家族我可不觉得有什么愧疚,不如说我还得感谢天平给我一个如此正当的报复亚尔维斯的机会啊,哈哈哈哈!”
“混蛋……赫米特——”
然而,没等暴怒的艾露莎采取任何行动,细长的岩之剑率先贯穿了她的胸膛。
“当然,你也是奥洛菲斯塔家的一员,我可没说要放过你啊。”赫米特嗤笑着一挥手,岩之剑化作尘埃散去,失去依靠的艾露莎就这样无力的躺倒在地上。
就这样,结束了吗……
艾露莎不甘的试图站起身来,但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走一般,甚至连自己的四肢都感触不到。
怎么能就这样结束,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艾露莎咬着牙,但现在的她只能任由胸口处温热的液体流出,但却什么也做不到。
「你想要,力量吗……」
突然间,一个声音响起,艾露莎的四周变成一片纯白,赫米特和原本在这的士兵们都消失了踪迹。
而在此之中,一道黑雾浮现出来形成了一个飘渺的人型,闪烁着红光的双眼像是在审视着艾露莎一般变得细长而又犀利。
「吾乃天平之守护者,尊敬的艾露莎·奥洛菲斯塔阁下。」黑雾毕恭毕敬地向她鞠了个躬,「吾应天平之苏生而来,为守护天平之理而存在。现今,天平选择了奥洛菲斯塔家之子作为继承者,在失去几乎所有庇护的他面前,阁下您毫无疑问是守护者的最佳人选。敢问阁下,是否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协助吾辈?」
“奥洛菲斯塔家之子……是吗……真是让人不爽……”艾露莎微弱地回应着,但眼神却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一般,充满着坚定,她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但现在的我还有什么选择吗……如果能让我杀了那家伙,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契约成立,吾主。」
黑雾渐渐地融入了艾露莎的身体,而泛着血色红光的双眼则连接到了艾露莎的伤口处,形成了一道红色的纹路。
“赫米特大人!艾露莎的样子有点奇怪。”
准备收兵撤出的赫米特突然听到士兵的叫声,赫米特不解地看向地上已经被贯穿心脏的艾露莎,可以明显的看到背上的伤口正在快速的愈合。
“补一剑!快!”赫米特迅速下令,略微有些发愣的士兵也反应过来,迅速拔剑再次刺入了艾露莎的身体,然而——
“很痛啊……”本应该昏死过去的艾露莎发出一声低吟,随后,影子里伸出无数细长的尖刺瞬间将刺穿自己身体的剑刃绞碎。
“咿——”士兵发出一阵怪叫往后退去,而艾露莎则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并毫不顾忌喷溅而出的鲜血,伸手抽出了刚才绞碎的剑刃的前半段。
“你……!”看到这一幕,就算是赫米特也不得不为之胆颤。透过残损的外衣,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因失血而显得有些惨白的肌肤上,那道鲜红的轮环状纹路,令人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女性的胸部看,可是要遭到报应的。”艾露莎说着,将断刃以极快的速度掷向赫米特,但赫米特迅速反应过来,拔剑砍落了断刃。这对有着高超战斗技巧的他来说有如翻书一般的轻巧。
“姑且还是打声招呼吧——艾露莎·奥洛菲斯塔,饱含着对你的恨意从地狱里回来了哦,赫米特·罗文。”
“在濒死之际接受天平的诅咒而复活了吗?”赫米特持剑摆起迎战姿势,现在的他已无心去安抚周边因恐惧而变得手足无措的士兵。
“诅咒?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知道,既然你能说着‘为了世界安定’的美言去毁灭一个家庭的话,那么我便愿意接受所有的邪恶来消灭你!”
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艾露莎的动作,一秒钟不到的时间艾露莎冲刺到了赫米特面前,伸手绞住了赫米特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咕——”根本没法对此做出反应的赫米特挣扎着挥剑砍向艾露莎,但剑身瞬间便被黑色的雾气缠绕住,随后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消失了。
“做好觉悟了吗,‘正义的伙伴’?接下来,就请你在地狱里用死后的全部时间给我谢罪吧!”
无数的尖刺从艾露莎的影子里飞窜而出,瞬间洞穿了赫米特的全身。然而艾露莎手中的赫米特却化作岩石,在受到攻击之后炸裂开来。
“嘁……假的吗……”
地属性高阶魔法岩体幻化,以岩石和足量的魔力水晶来构筑大概拥有自身一半能力的分身,但想要控制它的话本人也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到对其的操控之中。虽说以其性质来说用于危险地的活动是最好的选择,但其必须消耗极高纯度的魔力水晶,同时需要施术者自身有着足够的能力,所以是个很难抉择的魔法。
“虽说如此,但这次还真是救了你一命啊。唔……”艾露莎自言自语着,虽然想进一步做些什么,但身体却像是撕裂一般的剧痛起来。
「太乱来了,吾主。契约才刚成立,虽然说现在是近乎不死的状态,但刚恢复过来就乱来的话可能导致自身无法承受而崩坏。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无限的,并不急于一时。」
“我知道……”艾露莎转身面向已经一个个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士兵们,“你们回去告诉赫米特,我迟早会亲手送他下地狱的,在此之前就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吧。”
听到艾露莎的话,士兵们纷纷点头像是受惊的鸟群一般逃窜开来。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吾主?」
“说的也是呢,接下来……”艾露莎略微有些疲倦的靠墙坐在了地上,“总而言之,先让我听听你们的故事吧。”
※※※※※※
“嘭!”
日轮骑士团内的执务室内传来了巨大的声响,虽然门外的护卫对此感到十分担心,但赫米特之前再三吩咐过在他允许之前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进入执务室,护卫也只好继续在门口警戒着。
“可恶!可恶!”
赫米特一遍又一遍的猛击着墙壁,即使右拳上已经染上了鲜血,但他似乎并未感到痛楚一般,而墙面上也出现了些微的裂纹。
明明已经计划得如此周全了,明明已经全歼了视线里的人了,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艾露莎……!”赫米特像是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的语气恶狠狠地念着他们的名字。
“接下来要怎么做?全力追捕艾露莎吗?”在他身后,一位身着暗红色为主调的军服的男子静静地问道。而这身军服,并不属于纳克特的任何一支部队。
“不,她那个样子不可能是天平本体。天平应该早已寄生于某人并开始其诅咒之力,不然我们也不会在一个月前探查到异常的魔力波动。艾露莎身上异常的魔力完全是在刚才才觉醒出来的。”
因盛怒而充血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赫米特压制着全身的怒气,依旧用略微平淡的语气想那人解释着。
“那么,目标另有其人咯?接到报告说似乎还有一名侍女带着奥洛菲斯塔家的小儿子逃走了吧?”比起赫米特,红衣男子则显得相当的放松,就好像事情发展得再坏对他来说也无关痛痒一般。
“姑且先放着吧,那家伙还是个小孩子,天平也只是寄生阶段,并没觉醒出任何力量,对我们来说是无用的。”
“那就随你吧。不过不管艾露莎真的没关系吗?那孩子已经是一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的样子了吧?”
“奥洛菲斯塔家的人都不会是暗地偷袭的小人,若是想取我性命的话一定会正面攻过来吧。姑且不论她有没有本事这么做,我觉得她也不会是那种被仇恨冲昏头脑从而杀进一国骑士团驻地的人。虽说现在我们的计划还在开始阶段,但就假设她真的有本事全灭日轮好了,在那之后可能会引发的战争可是会瞬间吞噬掉失去一大战力的纳克特。”
“哈哈哈哈,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还真是讽刺。”男子大声的笑了起来,“明明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残杀了别人的家族哦?竟然还这么信任别人的为人品格?你脑子不会有问题吧?”
“如果没问题,会和你们一起谋划着这么疯狂的事情吗?”
“哼哼。”男子并没有出口反驳,踱步走到了窗前,“不过说是在的,现在确实没工夫去搭理那小丫头,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因为你这档子事可是拖了不少时间。”
“这可不是拖时间,天平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就当是这样吧。”男子随口回应着,跳上窗台,“之后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们可什么都还没开始,在有所作为之前请不要随便被杀死了哦。”
嬉笑着留下了这句话,男子纵身跃进了夜幕之中。
“放心吧。”赫米特默默地说着,视线停留在了办公桌上的文档上。
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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